蔣泓峰：從均衡管理視角探析黑龍江旅游產業發展前景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旅游業迅速發展，2018年國內旅游人數達55.39億人次，出入境旅游總人數達2.91億人次，實現旅游總收入5.97萬億元，同比增長10.5%，對GDP的綜合貢獻為9.94萬億元，占GDP總量的11.04%。旅游就業人數達到7991萬人，占全國就業總人口的10.29%，其中直接就業2826萬人。我國雖是世界旅游大國，但還不是旅游強國，與美國、法國、西班牙等旅游強國相比仍有較大差距。

　　黑龍江省是我國旅游大省，2018年全省共接待國內外旅游者18209萬人次，實現旅游業總收入2244.0億元，增長17.6%。盡管黑龍江的旅游產業取得了可喜成績，但與廣東、浙江、云南、河南及臨近的吉林、遼寧、內蒙古等省份相比仍有較大差距，存在旅游基礎設施落后、配套產業不完善、缺乏科學合理的旅游樞紐布局、缺少著名的旅游品牌和旅游場景、旅游產品品種匱乏，導致游客人均消費較低、旅游供需不均衡，矛盾突出及管理服務不到位等諸多方面的問題，這些問題的出現嚴重影響了黑龍江省旅游產業發展，需要在發展中逐步予以改善和提升，使黑龍江由旅游大省成為旅游強省。

　　以橫向比較找出差距和存在問題

　　黑龍江省歷史文化、自然旅游及綠色食品資源厚重，有3000多年的肅慎文化、千年歷史的金源文化、闖關東歷史文化、抗聯歷史文化、北大荒精神、大慶精神，位列全國第二的廣袤森林資源、中國最北和緯度最高的“神州北極”、中國第一縷陽光升起的地方“華夏東極”、中國共產黨第一個解放的城市以及中國共產黨政權領導下第一張公證書的誕生地哈爾濱，與俄羅斯5個州區相鄰、擁有25個口岸、2981公里的邊境線以及全國最大的綠色食品基地。這些都為黑龍江省發展旅游產業奠定了基礎，也成就了黑龍江旅游產業今天的成績。

　　站在全面發展和立體角度上看，2018年全省的旅游產業綜合收入、接待游客數量等綜合指標位列全國第24位，和江浙閩粵豫魯京滬等發達地區相差距離很大，就是和東北地區臨近的吉林、遼寧、內蒙古三省區相比較也有很大差距。見下表：

　　2018年部分省市接待游客數量及收入一覽表(來源：作者整理)

　　通過上表可以看出，黑龍江的數據和上述7個省份相比較，在年接待游客數量、旅游總收入及GDP占比上均處于后位，僅在接待游客數量上超過內蒙古。在人均消費上也處于后位，僅略高于河南、遼寧兩省。也就是說黑龍江要想在旅游產業上有較大突破，必須在吸引客流上下大功夫，吸引更多的客商到黑龍江投資興業、參加展會、拜訪親友、旅游、度假、養老等，進而拉動旅游產業發展。有部分專家學者將黑龍江的游客數量減少歸結于交通不便、氣候寒冷。筆者認為，導致黑龍江游客數量少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還是人文環境、旅游政策等方面造成的，臨近的吉林省國土面積、人口數量均低于黑龍江省，歷史文化豐富度也較黑龍江有一定差距，但2018年接待游客是黑龍江省的1.22倍，就是很好的說明。所以黑龍江省有關部門應該到旅游強省進行考察學習，汲取成功經驗，找出問題和解決路徑以及發展方略。

　　以旅游樞紐布局建設吸引賓客

　　黑龍江省國土面積46萬平方公里，位居全國第六位，地處我國東北端，東西最長相距930公里，南北最長距離為1120公里，冬季寒冷，交通不便，旅游時間成本、經濟成本較高，這些都是影響旅游產業發展的主要因素。

　　旅游樞紐是指集旅游咨詢、交通、餐飲、景點、住宿、娛樂信息咨詢及預訂等一系列活動的集成，包括硬件和軟件兩大部分。縱觀國內外的旅游強國、強省、強市及知名景區，無不把旅游樞紐建設放在首位，通過對旅游樞紐的建設規劃，并進行廣泛的宣傳，讓廣大游客以最低的時間成本、經濟成本享受到獨具特色的各種旅游服務，高興而來，滿意而歸，并進行口碑傳播，形成良性循環，成功的案例有我國的三亞、西雙版納、張家界及泰國曼谷、美國東方夏威夷、日本富士山等。

　　目前黑龍江省的入境游客，大多都是從哈爾濱入境到各地旅游，最后由哈爾濱離境，更為重要的是大多數地市支線機場因為考慮成本、人流等問題大都經哈爾濱經停，增加了游客的時間成本和經濟成本，這是導致游客減少的主要原因。2018年哈爾濱接待游客8567.63萬人次，收入1376.18億元，分別占全省的47.%、62.4%，其他12個地級城市整體接待游客數量、收入僅占53%、37.6%，這就是最好的證明。換言之，牡丹江、佳木斯、齊齊哈爾、大興安嶺、鶴崗等地有著豐富的旅游資源，但由于規劃、交通、宣傳、政策等問題沒有得到充分展現，影響了旅游產業發展，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和發展潛力。

　　通過對全省旅游樞紐的科學規劃，以旅游景區為中心，充分發揮北大荒支線航空、域內高鐵、水陸交通優勢，科學規化以哈爾濱、大興安嶺、黑河、齊齊哈爾、佳木斯、牡丹江等為支撐的旅游樞紐，作為游客的入境地，可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廣西加大對桂林、北海、防城港等城市的旅游宣傳力度，作為省外游客的入境地，全面拉動了全區的旅游產業發展就是很好的佐證。例如將牡丹江作為黑龍江省東南大門旅游樞紐，使游客從出發地乘坐飛機從牡丹江入境，在游覽牡丹江的綏芬河、東寧、威虎山等景區后，乘坐高鐵到尚志、阿城體驗抗聯、金源文化，再到哈爾濱游覽，并一路北上、東行或西旅，到大興安嶺、齊齊哈爾濱的、佳木斯等地旅游，最后由大興安嶺、齊齊哈爾、佳木斯等城市直接離境。再如將大興安嶺作為旅游樞紐，使游客乘坐飛機從大興安嶺入境，在體驗游覽大興安嶺神秘大森林、北極、漠河后，一路南下，到哈爾濱、牡丹江，然后從牡丹江離境等旅游樞紐，規劃適宜的旅游線路及景點，這樣就會滿足游客的降低時間成本、經濟成本的需求。

　　黑龍江省《十三五旅游規劃》指出，黑龍江省遵循景觀延續性、文化完整性、市場品牌性和產業集聚性原則，依托線性的江、河、山等自然文化廊道和交通通道，串聯重點旅游城市和特色旅游功能區，推進跨區域資源要素整合，構筑“一城六帶”旅游業發展新格局。“一城”指“冰城夏都哈爾濱”，“六帶”分別是“秘境雙湖旅游帶”“生態林都旅游帶”“華夏東極旅游帶”“火山濕地旅游帶”“神州北極旅游帶”“界江風光旅游帶”。

　　目前黑龍江省在遵循“十三五”規劃基礎上，正在積極編制《黑龍江省全域旅游發展整體規劃(2019-2030)》，《哈爾濱市全域旅游整體規劃》已出臺，各地市也正在積極編制或籌劃全域旅游規劃。通過進一步對旅游樞紐的規劃和宣傳，必將全面調動各地市及縣市區的積極性，增加對旅游產業的投入和就業及提高服務水平，吸引更多的游客到黑龍江旅游，實現區域經濟社會的均衡發展。

　　以會展等產業拉動旅游產業發展

　　通過對旅游強省及本文表格可以看出，旅游強省大多都是經濟強省，尤其是會展經濟、食品經濟、特色歷史文化經濟非常發達，每年都承辦、舉辦多個全球性、國家級獨有特色品牌的論壇與展會活動，如山東的青島舉辦國際體育賽事、云南的世博園展覽、吉林每年舉辦多個大型會展，河南漯河食品工業2018年實現產值600億元;云南的少數民族文化、河南的祭祖大典、山東的孔子文化等等，通過會展、食品、文化經濟發展，讓投資商在投資興業、探尋歷史的同時，進行旅游觀光，即降低了時間成本和經濟成本，又豐富了精神文化生活。

　　相對而言，黑龍江在會展經濟、食品經濟、特色歷史文化等方面發展較旅游強省還存在一定差距。筆者建議如下：

　　一是全面盤活和提高旅游資產利用率。新中國成立，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黑龍江在旅游景區開發及基礎設施投資等方面投入很大，但這些投入沒有充分發揮應有效應，甚至有些資產閑置，通過社會資本的引入，將這些資產盤活或提升利用率，將對旅游產業發展起到高效促進作用。

　　二是在現有哈爾濱國際會展中心基礎上，建設哈爾濱現代農業博覽園，與黑龍江省農科院、東北農業大學等農業科研院所形成強強聯合，在促進黑龍江現代農業發展的同時，將對旅游經濟起到拉動作用。

　　三是利用黑龍江豐富的農業資源，在牡丹江、齊齊哈爾、綏化、佳木斯等地建設高規格的綠色食品產業園區，并實現與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粵港澳大灣區的互動，必將實現農業、食品與旅游產業的共贏。

　　四是大力挖掘以金源文化、闖關東文化、抗聯文化、知青文化為主導的文化產業。當年的知青現在大都到了退休年齡或耄耋之年，抗聯英雄子女也都已進入成年階段，這是一筆重要的旅游資源，通過科學的宣傳引領，讓他們回到自己或先輩曾經工作戰斗的地方，憶昔比今，緬懷前輩，必將激發他們的熱情，愿意為黑龍江的經濟社會發展獻計獻策，貢獻力量。

　　五是大力挖掘少數民族文化。云南的旅游業產值占GDP的50%左右，很重要的一條就是運用邊境資源、綠色資源、少數民族文化資源、特色產品資源發展起來的。黑龍江有滿族、朝鮮族、回族、蒙古族、達斡爾族、錫伯族、鄂倫春族、赫哲族、鄂溫克族、柯爾克孜族10個世居民族，是滿族的發源地，滿族在全世界有1040萬人口，從歷史角度上，哈爾濱的阿城區應成為與西安、洛陽并稱的古都，北京作為金王朝在1151年遷都而建的京中都，比金上京的阿城要晚30多年。這些都是黑龍江的寶貴資源，通過科學開發，必將對發展旅游業起到高效支撐。

　　以服務提高人均消費水平

　　如果說資源、樞紐是發展旅游產業的基石，那么旅游產品和服務就是發展旅游產業的飛翼。通過開發設計旅游產品，進一步提升游客興趣，滿足游客需求，提高經濟效益，這是發展旅游產業的不二法則。典型的案例就是美國的迪士尼樂園，開發設計出眾多的旅游場景、卡通玩具，使游客花費小額的門票進入游樂園。在體驗各種娛樂設施的同時，自然的購買各種產品，這些消費往往是門票的幾倍甚至幾十倍。

　　旅游產品的種類很多，由實物和服務構成。旅游產品具有綜合性、無形性、生產與消費同時性、不可貯存性、所有權不可轉移性等特點，包括旅行集合景點、交通、食宿、娛樂等設施設備、項目及相應服務出售給游客的線路產品，旅游景區、旅游飯店等，需要全面考慮集成發展。

　　旅游人數和消費的統計，一般從游客落地到離開這段時間，包括旅游、住宿、餐飲、購買產品、醫療保健、文化娛樂等全部支出計算的。2018年黑龍江省游客人均消費1212元，低于廣東的2705元、吉林的1901元、內蒙古的3075元，略高于河南、遼寧，與云南、山東基本持平。低于廣東可以理解，因為廣東是發達地區，但低于內蒙古、吉林兩個省區卻值得反思，問題出在哪里?筆者認為主要是文化品鑒和隨身禮品兩方面，到內蒙古旅游大多都要到草原騎馬，購買蒙古族的香包、牛肉干、酒類等禮品及觀賞蒙古歌舞。到吉林旅游要體驗延邊的朝鮮族風情，購買人參、靈芝、木耳等長白山特產，因此相對消費就高一些。

　　通過設計旅游產品和深化服務，提高游客消費水平，如果達到2018年東北三省一區的平均水平，應為1784元，人均提高572元，按游客數量不變計算，年則可多實現收入1046億元，可拉動黑龍江省GDP提升6%左右。

　　為提升以冰雪游、森林游、邊境游、濕地游、避暑游為特色的旅游產業發展水平，為國內外游客提供更便捷和周到的服務，黑龍江省日前發起成立了總規模50億元的旅游產業發展基金。筆者建議，該筆基金在原定開發項目和旅游景區的基礎上，拿出一定的比例用于旅游產品開發。

　　以管理提高信譽與影響力

　　由于全球化、地球村時代來臨，旅游成為一個傳統而富有創新的產業，由于需要服務不同國籍、不同民族、不同年齡和滿足游客的多元化需求，同時還要考慮與不同地區文化特色的銜接，增加了旅游管理與服務的難點、痛點，近些年國內外發生多起旅游服務投訴、安全事故事件就是佐證。

　　鳳凰網在盤點2018年旅游行業“從沸點到冰點，雪鄉‘宰客’陰霾幾時散?”“張掖丹霞被踩踏、茶卡鹽湖變垃圾場，我們還要毀掉多少世界級美景?”等十大事件中，通過一個個引爆的輿論事件，挖掘當前旅游行業整體存在的病癥，全面分析了這些案件形成原因、造成后果及處理方法等，這些都是黑龍江省在促進發展旅游產業過程中應該借鑒和完善的事項。關于黑龍江在旅游管理方面，筆者建議如下：

　　一是進一步提升營商環境，保障旅游產業發展。一個時期以來，黑龍江的“營商環境”改善、“掃黑除惡”專項斗爭取得了豐碩成果。但這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要針對黑龍江省特定的環境條件、歷史淵源，將“掃黑除惡”及“優化營商環境”當作常態工作來抓，時刻打擊惡勢力和破壞營銷環境的不法分子。充分調動和發揮黑龍江人民質樸、豪放、拼搏、好客、團結的潛能和激情，像當年建設大慶油田、開發北大荒那樣，形成群積而有高度凝聚力的發展氛圍。

　　二是發展壯大旅游社團組織，加大文化旅游宣傳力度。進一步優化和發展旅游社團組織，通過社團組織開展國內外交流、論壇、展會、人才培養、旅游管理等系列活動。文化是城市的靈魂，區域經濟的基石，要進一步加大文化旅游宣傳力度，通過黑龍江融媒體平臺及各種宣傳渠道，編輯出版各種刊物，將黑龍江獨有的特色文化旅游資源、綠色有機生態產品及旅游樞紐、旅游場景宣傳出去，吸引廣大游客到黑龍江旅游及投資興業。

　　三是樹立行業標桿，以榜樣的力量帶動旅游產業發展。旅游產業是一個復雜系統工程，涉及上下左右諸多方面，尤其是需要以自律管理為主，這就需要樹立行業標桿。借力行業組織、媒體的資源效應，在原有基礎上，創新設立旅游產業相關環節的標桿，如評選“黑龍江省十大旅游標兵”“黑龍江省旅游形象代言人”“黑龍江省特色旅游村”“黑龍江省特色旅游酒店(餐館)”等榮譽稱號，以榜樣的力量帶動旅游產業發展。

　　四是加大森林旅游康養產業開發力度，延伸旅游產業鏈。2018年，全國森林旅游游客量突破16億人次，占國內旅游人數的1/3，創造出近1.5萬億元的社會綜合產值。充分利用黑龍江省廣袤的森林資源，獨有的四季分明氣候，大力發展森林旅游康養產業，將對黑龍江的旅游產業發展起到助力作用。

　　五是大力發展冰雪旅游，滿足人們對新奇特的需求。改革開放幾十年來，面對千篇一律的城市和南方山水，相當一部分人已經默然，甚至厭倦，進而向往北方的森林資源及冰雪盛景。資料表明，到2050年，我國平均氣溫將上升2.2℃，氣溫的上升將對我國華北、華東、東南、南方等地的生活、農業生產會造成一定負面影響，而以黑龍江為主的東北地區將獨享氣溫升高帶來的紅利，大力發展冰雪旅游，將滿足旅游群體的新需求，帶來巨大的商業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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